□李建华(讲述人)
我和德酒的故事,并不全是我的故事,要从两瓶“德山大曲”赢来十万吨外援小麦入湘说起。
1987年,省航运局派我到上海负责水泥运销业务已有三年,国庆节前,我在常德休假期间接到省局打过来的专线电话,告知有重要任务,速回上海!
原来是联合国无偿援助我国十万吨小麦,中央决定全部调拨给湖南。运销公司二千多吨水泥积压在几条千吨驳船上,又占用了紧张的码头泊位,要求在二十四小时内处理完毕。
我想起在上海结识的某空军机场营房股股长侯加来,他为人豪爽且人脉广,便在回家途中给他打了个电话,他随口问有没有好点的常德酒,价格贵的不用带。我一时疑惑,回家后父亲拿出一对“德山大曲”,说他点名要常德酒,或许有大用处。
回到上海,我马不停蹄地开展工作,把所有上海的客户过滤一遍,最后还是锁定在侯加来身上。可是他半月前就要了一千吨水泥,现在二千多吨一齐抛给他,实在为难。再去找其他客户最多只能要个几十百多吨,无济于事,无奈之下,只好死马当活马医,硬着头皮走进侯家。
开门的是侯加来的父亲,我拿出那两瓶“德山大曲”放在桌上。侯老伯拿起仔细端详,像看到多年未见的“兄弟”。转头对我说:“小李同志,你听我讲个故事吧!”也罢,在等侯加来的间隙,陪陪老人,于是放下满腹烦躁,与侯老伯对饮起来。
酒过三巡,侯老伯话匣子打开了,回忆起1968年跟随赵加胜厂长参加大三线建设,到常德灌溪樟树湾筹建“浦沅工程机械厂”的经历。一天,工作到凌晨两点多,他和青工赵小毛摸黑回工棚,不慎掉进二三丈深的大坑,坑里积着齐小腿的泥水,透骨地凉。赵小毛从工具袋里拿出铝制扁瓶酒壶,里面装的正是“德山大曲”,赵小毛不时让他抿一口驱除寒气,还含酒喷在他曾受伤的小腿上揉搓发热,赵小毛自己却不舍得喝一口,只说闻着酒气便能长精神。后来侯老伯冻昏过去,等再醒来,已躺在医疗室。医生说要不是那瓶酒,后果不堪设想。而赵小毛缓过气就又去上班了,后来却因病早逝。侯老伯认为是那晚落下的病根,所以才忘不了他,也忘不了“德山大曲”……
这时侯加来回来了,得知我的困境后,虽表示接收水泥不算最难的,关键是港务局卸货装车麻烦,牛皮纸袋易破损,又不能全靠机械作业,实在棘手。侯老伯连忙对加来说:“就算困难重重,咱也得把这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办成!”加来见父亲如此郑重,便表态快马加鞭去办。说完,便风风火火地出门。
当晚,侯加来迅速指派港务局装卸公司,用推土机将水泥从船甲板直接推上码头,又用大型铲车装上卡车运走。现场机器轰鸣、人声嘈杂,紧张忙碌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凌晨五点,四条千吨驳船终于卸载完毕,驶向黄浦江对岸的高桥码头装载外援小麦。至此,我的任务圆满完成!
这就是我和德酒的故事,一瓶酒融入时代,成了那条情感最深处的纽带,推动着家国大事的前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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